Bruder

遥望孟津河,杨柳郁婆娑。

  又闲又不上进的人就会把以前的杂书翻出来看。偷偷写文判语说萧定比陈则铭多情,的确很精当。萧定是骨子里极自负又极怯懦的人,权力瘾很重。如果读完全书,会发现此人最让人拍案叫绝和最令人咬牙切齿的行径,往往是由同一种性格特质所驱动的。他聪明,勤政,又寡恩,多疑,甚至残忍,都是源于其不安全感。这厮是应该经过心理辅导再小心投放进社会的,但谁教他是皇帝呢?还是从不受宠的皇子一步登天,于是自然地将自己少年时的畏惧通过冷酷的手段转嫁给他人以宣泄。在情感的索取上,显然是他缠着陈则铭,需要陈爱他,臣服他,给他安全感,受他掌控,于是一刻如沐浴爱河中青年逗弄陈,一刻又加倍地弹压他。

  

他既是个人,也是皇帝,第一部还是个青年。我也很喜欢他结局的安排——他闯过三十的大关,身子已经垮了,他的儿子恨他,他的宠臣离开他,而最让他惊惧的,是每日在空阔的大殿,坐看寂寥的落日西斜过檐角时,他忽然意识到:属于他的时代竟全然结束了!他和陈则铭在恨里把彼此全部蹉跎了!这时他不禁生出怨尤——为什么陈则铭不能同自己作明君良将呢?又感到悔恨,因为这种处境显然是他自己的过错。但他是绝不许自己后悔的,悔恨会击垮支撑他的自负,他需要振作,将坎迈过去,这是这个角色可恨的地方,也是这个角色的动人之处。


  至于陈则铭,最可怜大概在他不是个享受权力的人,而是个惯于服从权力的人,他是匹千里驹,但等待人驱策,不怪对萧定这样的君主有天然的亲近,哪怕摄政独揽大权时,面对傀儡小皇帝也忍不住想起对方。萧定理应成就他,就像他也能成就萧定,而后者将此种可能彻底地毁了。更可悲的,是他如此理想主义,如此有责任心,从废黜的结果,他对国家愧疚;从个人的情感,他对萧爱恨交织;从臣子的角度,他又难免敬佩和崇拜萧定。好在他是个外柔内刚的人,比萧定坚毅很多,心胸也开阔得多。

  

在新补的番外里,作者写萧定梦遇死去的老情人,“又伤感又心旌摇荡”,竟是想同杨陈二人三人行,把这个皇帝的自私,以及那一丝温情的人气儿刻画得惟妙惟肖。萧杨这对老情人的悲剧,大概正如海老公和韦小宝所说:“你别真把皇帝当朋友了。”萧在灯会上冷冷质问杨:“谁是君谁是臣?”这不是情侣间气话,是他内心真正所想哇,杨梁惯来还把萧当儿时一起读书长大的情人,当然是无话可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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