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uder

【韦赛里斯/戴蒙】小狗

*基于，书版？

*片段灭文法，好短哇！

韦赛里斯说：他像只小狗！这是个暖融融的仲夏夜，红木枝叶繁盛，花园芬芳扑鼻。贝尔隆将他架在脖子上，这不奇怪，他说，你的妈妈阿莱莎小时候就像只小狗。伊蒙说，你的爸爸贝尔隆小时候更像。韦赛里斯从贝尔隆肩头梭下来，将食指伸进这只一岁小狗的口中，他在咬我！他如同第一次驭龙般，向父亲，母亲，祖父母，叔叔姑姑以及堂姐激动地宣布这个伟大的发现。

贝尔隆说，你和戴蒙就会是伊蒙和我。说这话时他容光满面，紧搂着妹妹阿莱莎。他今年二十四，英勇无畏，高大矫健，春风得意，他冲伊蒙喊：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了！雷妮丝踩在二叔脚上，拉住他的手，让他垂眼看她，我爸爸有我！

杰赫里斯把戴蒙抱起来，亚莉珊倚着他的肩膀，他们一起端详这个孩子。他是个精力旺盛又快乐的小男孩。亚莉珊评价。维桑瑞拉骄矜地远远伸长脖子打量她的堂侄。塞妮拉敷衍地戳戳他的脸蛋，雷妮丝跟在她堂姑身后。韦赛里斯被比他年长的姑姑和堂姐挤在一旁，面色通红。嘿，他抗议，他是我的弟弟。伊蒙的手臂把戴蒙从女孩间救出来，他让乔斯琳抚摸他的鬈发。他长得真像贝尔隆和阿莱莎。他最终如此结尾——四年前他对韦赛里斯也是这么说的。

阿莱莎咧嘴笑，她红金色乱发像纤细的铜丝。把戴蒙递给我，公主对哥哥说，我要带他上天再飞一圈。

韦赛里斯追着问贝尔隆：要怎么养个弟弟，或者养只小狗？贝尔隆把烛台放在床头，他让男孩爬上床，吻吻他。让我想想，他故作深思，你要教育他，锻炼他，陪他玩骑士游戏，不过只要你爱他，剩下就没什么打紧。韦赛里斯坐直身保证，我一定会很爱他！说罢又要翻下床。贝尔隆按住他，好啦，韦赛里斯，别再去烦你的妈妈。

他果像照顾和训练一只小狗般全心对待他。戴蒙喝起奶同他父亲贝尔隆一样用力，但更顽劣，时常不满足地咬痛他的奶妈。他已学会用嘴了解这个世界，他视线所及的一切，都被他抓起来含进嘴里，韦赛里斯在旁监督，不，戴蒙，这个不行。阿莱莎抱起他们两个，看看我的孩子！她快乐洋溢地对贝尔隆说，戴蒙咂弄她的头发。

韦赛里斯便如此尽心尽力养弟弟到征服历九十三年。其间姑姑丹妮拉，母亲阿莱莎和叔叔伊蒙相继离世。八四年他牵着戴蒙的手看望襁褓中的伊耿。他是只老鼠。戴蒙失望地说。韦赛里斯掀开婴儿柔软娇嫩的唇，“他的确还没长牙齿。”他想，于是道，“再过一年他会变成一只小狗。”他吻了吻伊耿的额头，转头告诉戴蒙，你也吻吻他。他们一同期待伊耿牙齿的生长，但这个孱弱的弟弟耗尽了母亲最后一丝力气，自己也没能活过满岁。

到了九三年，韦赛里斯十六岁，继承他父母的紫色眼眸（至少母亲的一半），像叔叔伊蒙一样高大，近六尺三寸，他有个不若坦格利安传统孤峭的鼻子，饱满的嘴唇，略尖的下颌。他的头发不是纯银金色，而掺杂了母亲的红铜色泽。他这年第一次驭龙，娶了表妹爱玛.艾琳为妻，且是铁王座第二顺位继承人——因他叔叔在去年意外丧生。戴蒙较他小四岁，精瘦、活力充沛，头发比哥哥更浅。他每年在哥哥当年的身高下添上一条自己的杠，意识到自己大概将永远矮他一头。

贝尔隆对他的两个儿子怀着十分期许——尤其在伊蒙逝世后。“他们将亲密无间。”但韦赛里斯先他父亲察觉部分真相。一言以蔽，世上的狗也千差万别。有些忠勇可爱，有些则用利齿伤饲育者的心。一天韦赛里斯听见戴蒙在背后刻薄评论他的爱好，他无疑像被宠物狗咬了口般如遭雷击，幽魂似隐去自己的踪迹。

他徜徉在红堡曲折的阶梯间，满腹沮丧。哎，他想，究竟是从哪日起事情变成这个样子？他最可爱，最好冒险的小弟突然不吻他，不信从他，乃至在背地里说他不是。他陡生出一位父兄跌下神坛后惯有的纤细的忧愁。他在拐角和爱玛艾琳打照面，表妹身材瘦弱，面颊白皙，嘴唇像初着色的粉玫瑰，韦赛里斯觉她浑身散发着珍珠般天真无邪的温柔华彩。他们挽着臂，在花园里缓步徐行，激情讨论吟游诗、音乐、绘画和宴会。韦赛里斯决心将对弟弟过量的爱健康地分配给对方。

九七年，他和爱玛的女儿出生。他第一眼瞧见这皱巴巴的东西，就觉爱意从心中无穷无尽地涌现。戴蒙蹲在侄女的摇篮旁戏耍她，他笑对韦赛里斯说：“这小猴子还要一年才能变成小狗。”韦赛里斯回忆往事，柔情如水，他道：“你不也是这样？”戴蒙坐到哥哥身侧，紧贴他的肩膀，他问，韦赛里斯，我该选哪条龙？韦赛里斯心想，你难道会没有主意？但仍很受用，说，我看你该选叔叔的科拉克休，父亲也会高兴的。戴蒙一跃而起，韦赛里斯，他叫，还是你最了解我。当年这位十六岁的王子被册封骑士，他从比武场上下来直奔哥哥的房间，要把暗黑姐妹献给他。韦赛里斯说，你该留着它，弟弟，将来为我所用。

至于一零三年，戴蒙向韦赛里斯来信，信中他写：韦赛里斯！把我召回君临，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，把我召回你身边。我的哥哥，国王，只需要你一句话。他就心软地应允。他坐在窗边，眺望君临鳞次栉比的房屋和盘根错落的小巷，好笑地想，当年他还和戴蒙闹过别扭呢！哎，他当时也是个孩子，兄弟间个性爱好的差异有什么打紧呢。不论如何，戴蒙对他的爱毋庸置疑。就像父亲说的，只要你爱他。

雷妮拉是受尽父母宠爱，骄傲漂亮，无法无天的小女孩，她很爱她的父亲，也爱她的小叔。她看见父亲轻轻吻小叔的脸颊，觉得有趣，对小叔说，让我也亲亲你。她早熟又聪慧，长过十一二岁，已经有几分女人的模样。她和戴蒙一道坐在寝室的丝绸木床上，戴蒙替她戴上狭海对岸的桂冠，她亲吻叔叔的嘴唇。

韦赛里斯撞破这件事，他雷霆震怒，深感背叛。戴蒙怎么能哄骗雷妮拉做这种事！雷妮拉怎么能伙同戴蒙做这种事！他对戴蒙说，滚吧！戴蒙站起来，他轻轻叫，韦赛里斯。始终没得到回应，他于是擦肩从韦赛里斯旁离开房间。

雷妮拉跪坐在床上，她紧紧挽着韦赛里斯的手臂，将脸揉进韦赛里斯的衣衫，爸爸，爸爸，她哭着说，你不要生气。韦赛里斯痛心又气恼地抚摸她的脸颊，雷妮拉，雷妮拉，他说，我的女儿，你让我该怎么办。雷妮拉说，只要你别不爱我。立起身，在韦赛里斯脸上落下个吻。

他让女儿睡下，你自己反省吧。他往自己的寝室去，听见红堡石头间回荡的不知所出，窸窸窣窣的人声，院落里鼎沸的打斗，和大教堂悠扬的远钟。愤怒过去后，一种可笑的忧伤如影随形萦绕他。

哎，他想，这不是你当年讨好我的把戏吗。